【曹荀】惊情两千年（1）-彼岸归人

之前搞点梗的时候写的东西，结果……拖延症大家懂得……后续在哪儿我只能尽量了咳
不管了，除除草也是好的。
@蒹葭苍苍

一
荀彧活了二十六年，十八岁就在党旗下宣誓入了党，一直是个坚定地马克思主义唯物主义者，而且是那种看咒怨都稳坐如山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人。
然而今天早上，他的世界观裂了。
他明明记得昨天晚上他锁好了自己11楼的窗户，挂上了门栓，昂贵的家庭监控报警装置一夜都静悄悄的无声无息，他自己昨天没有出去喝酒也没有开趴，安安稳稳地呆在家里11点钟关上电脑洗脸刷牙上床入睡还没忘记替空调定好关机时间——可是等他今天早上准备去按掉闹钟的时候，闭着眼睛一抬胳膊，他摸到自己旁边有一个人。
一个人。一个男人。活的。热的。正常大小。不着寸缕。

二
荀彧很想要像看恐怖片的小女生一样不管不顾地来个尖叫。
但事实上，他非常冷静地推了推旁边的那个男人，声音冷得像冰渣：“喂，你是谁？”
男人的眼皮不断地抖动，明明是醒着却似乎并不想睁眼。
荀彧想之前好像看到过新闻，说有笨贼进主人家偷东西，结果还在主人家床上睡了一觉。
难道现在的贼都这么大胆了，主人家还在床上了，都敢在旁边睡觉？而且还习惯裸睡？他是不是应该先下床？可是他的拖鞋放在那男人睡的右侧床边上，他怎么能光脚踩在地上呢？地都两天没有擦了。
他伸手摸到左边床头柜上大理石底座的的欧式台灯，一拎，没拎动。
他在心里破口大骂他早就说郭嘉监工的这装潢配置根本就不靠谱。
他还在想着些有的没的，裸睡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他起初看着天花板，显得非常迷茫而震惊，直到他扭头看到了荀彧。
下一秒，荀彧眼前一黑，他感觉自己被一只巨大的阿拉斯加重重地砸在胸口，整个人被扑倒在床上，后脑勺一下子撞在皮质弧形床头上。那男人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也许是试图把他勒死杀人灭口，荀彧吓坏了，飞起一脚狠狠踹在裸男的肚子上，他六岁的时候好歹学过半年跆拳道，一脚便成功地将裸男踹下了床。
荀彧赶紧去摸右边床头柜上的手机准备报警。手机昨天晚上插着充电线充电，被踹下床的男人双手乱抓，扯着床头上的电线就把拖线板、充电器连带着手机全都拽了下去。荀彧没捞到手机，趁着男人还没爬起来，从床上一跃而起，跳下床去全身用力地压在男人的身上，一条腿弯曲用力抵住他的肚子，两只手分别制住男人的手腕压在地上，低喝道：“别乱动!说！你是谁！”
四目相对，男人眨巴眨巴眼，开口说话。
荀彧脸上一片空白，也眨巴眨巴眼：“你说什么？是中文吗？”

三
男人裹着荀彧的毛巾被，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荀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最终没有选择报警。也许是因为跟这家伙交流都费劲，犯罪事实证据不足，还是先别给警察叔叔添麻烦了；也许是因为男人看他的眼神熟悉而哀伤，绝对没有半分恶意。
“好吧。你到底是谁？怎么进来的？”荀彧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问道。
男人似乎有些迷茫，他开口说了几句话，荀彧觉得应该是中文没错，就是音调非常怪，听得人一头雾水。
男人突然站起来，大步向前走向他并张开了双臂。荀彧吓得连忙往后退了两笔喝道：“你干嘛！”
他的抗拒与自卫姿态太明显了，男人一滞，握着拳头缓缓放下了手，然后又开口说了些什么。
荀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觉得这怪人叫的似乎正是他的名字——语调很怪，但无疑是他非常熟悉的两个字。

四
荀彧家门廊的地方挂了一块儿白板，还用绳子绑了根水性记号笔在上面。荀彧是个做事非常有规划的人，每天都早晚都喜欢在上面随手记下今天的over事项和明天的安排。
现在他把这板子摘下来，翻过来放在腿上，把笔递给那古怪的男人，吐出一个字来：“写。”
男人一脸狐疑地接过笔，三根指头捏着，来回地看，然后试着在板子上划了两下，然后好像顿悟了，抬头看着荀彧微微一笑，中规中矩地一上一下写下了两个字。
“荀彧”
他看着荀彧微微张开嘴一脸震惊的样子，似乎非常高兴，起笔又写下两个字。
“曹操”
荀彧眨眨眼睛，没反应过来这突然写个人名是什么意思。男人又在左边跟了两个字。
“久違”

五
荀彧大学的时候上过一门课叫史学原典导读。那门课的课本是商务印书馆竖排版全繁体的史学原著，第一篇就是《尚书》，简直是甲骨文还是不带注释的。当时他学得无比痛苦，恨不得剁了自己选课的手，那老教授还恨铁不成钢地斥责他们说：“古汉语都读不懂，亏你们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
所以现在他没有任何障碍地读懂了男人在白板上逐一写下来的字句。所以说，汉字真是维系中华民族团结与传承的不二法宝啊，他遐想连篇，尽是些有的没的——因为他现在只恨自己为什么能看得懂。
他落荒而逃，躲在厕所里扒在窗边跟荀攸打电话：“十万火急，小攸你一定得帮我。”
荀攸压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到底是什么事情，你知道的我不可能随意抛下我的委托人，这有违职业操守。还有，你今天居然翘班了？你请假了吗？”
荀彧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自己的三观还处于碎裂重组的阶段，怪力乱神的东西说出来荀攸会不会觉得他疯了？
疯了就疯了吧，相信“他疯了”这件事情绝对足够重大到荀攸现在立刻马上跟他价值几十万佣金的委托人say goodbye。
“听好了，”荀彧压低声音，“小攸，我家里闯进来了一个人，他说他是个一千八百年前的鬼，东汉末年的魏武帝曹操。”
荀攸的反应果然没出乎荀彧的预料：“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你现在在哪儿？你发烧了吗？你周围安全吗？”
荀彧急忙道：“我没跟你说暗号！不需要你打110。我在家里，那家伙就在我沙发上，他在跟我说话来着，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荀攸“咔嗒”一声扣了电话。
荀彧又重新拨通了电话：“小攸，来的时候帮我带套幼儿早教拼音学习画册吧。”
荀攸一声没吭再次扣掉了电话。

六
荀攸西装笔挺，侧分的头发用发蜡梳得一丝不苟，金色的领带夹配着深紫色的领带，阿玛尼的衬衫扣到了最上面的一个扣子。他手里拎着一本五颜六色的拼音图本，进门就摔在了茶几上。
他两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审视地看了五秒钟坐在沙发上披着毛巾被的曹操，然后转过头去，目不斜视地盯着不安地交叉着手指的荀彧：“你去上班吧。你还在试用期，随意请假影响不好。这个人交给我了。”
荀彧大学念的二加二，毕业后又在美帝读了研究生，今年年初刚刚回国，应聘进了一家国内知名的工程设计院，七月份入职，而今还不到一个月，正是职场新鲜人。
但是他看着荀攸一脸的杀气腾腾，想来还在为他按秒计价一寸光阴一寸金的巨额经济损失痛心，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这么一走了之。
想想看，如果这个男人真是曹操，那对中国考古科学事业该是多么大的财富啊，这份瑰宝属于国家和人民，就这么让荀攸给毁尸灭迹了未免太可惜。
“小攸你听我说，他、他是曹操。”荀彧底气不足地站起来介绍道。
曹操坐得横刀立马，不动如山，非常镇定而矜持地微微颔首。
荀攸两眼好像X光一样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扫描着曹操，荀彧看着他嘴角越来越细长的冷笑急的后背上出了一身细密的冷汗，连忙拦住他解释道：“他说得话跟我们很不一样，想来应该是古汉语，但是说慢一点努力听还是能听懂的。”
“你说你是曹操？从一千八百年以前来的？”荀攸不理荀彧，集中火力瞄准曹操。他想自己这小叔果然还是too naive，他比荀彧痴长六岁，多吃的盐那可不是白吃的，没那么好骗。
曹操面露茫然之色。
荀彧插话道：“他又不知道现在是哪一年，怎么会知道东汉跟现在隔了多少年啊。”
荀攸皱眉道：“你是人还是鬼？”
荀彧觉得自己没有跟荀攸描述清楚，连忙解释道：“他觉得自己死了，睁开眼就在这里啊，现在也糊涂着呢，你问他他也说不清啊。”
荀攸猛地转头喝道：“我在问你还是问他？”
荀彧噤如寒蝉地闭上了嘴，向曹操投去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